98年女邻居来我家要账我没钱还,她红脸:我爸说你可以当他女婿
发布时间:2025-07-22 03:14 浏览量:1
九八年的夏天热得能把柏油路晒化。
我攥着皱巴巴的中专毕业证站在哈尔滨火车站,兜里比脸还干净。
连瓶矿泉水都买不起。
女友金凤最后留给我的印象,是她把我送的那本红绸面笔记本摔在我寝室的水泥地上,"啪"的一声,皮都裂了。
那声音我现在还记得,像有人在我心口上撕了道口子。
"陈小明,你那点出息!"
她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戳到我鼻尖上,"这四年我不就花了你五万块钱吗?至于天天念叨?"
她身后站着个穿班尼路的小白脸,腕上的金表晃得我眼晕。
我气得浑身发抖。
这个小白脸,长得和蔫吧茄子似的,哪点比我强?
后来我才知道,那男生家在他们当地很有钱。
家里有七个店铺,父母在当地还搞运输,据说还有煤炭生意。
金凤去他家,直接成了贵妇人。
1
四年的中专生活,我为金凤花了五万。
那个年代,可不是小钱。
而,她连我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。
我蹲在站台哭,哭得像条丧家犬。
火车站的广播在报车次,人群像潮水一样涌来涌去。
我蹲在站台水泥柱后面,把脸埋进胳膊里。
感觉自己丢尽了脸。
那五万块是我妈在村里一毛一毛攒的。
其中,有三万还是她厚着脸皮跟我家邻居王叔借的。
回村的客车摇摇晃晃开了六个小时。
我靠着车窗,看外面绿得发黑的玉米地一片片往后倒。
脑子里全是金凤甩头走时,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,"咔、咔、咔",每一步都像踩在我脊梁骨上。
她拜金也就算了,如此的绝情。
分手,她把我所有的钱都拿走了。
一个钢镚都给我留。
火车票还是室友给我临时凑的。
2
"小明哥?"
我抬头看见王大菊站在我家院门口,手里拎着个竹篮子。
王大菊是王叔的女儿,我发小,从小玩到大。
好多年没见,她头发剪短了,晒得黑红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得吓人。
蓝布短裤下头露着两条腿,结实得像小杨树。
"听说你今天回来,我包了韭菜鸡蛋饺子。"
她声音还是那么亮,带着点粗粝的烟火气,"你最爱吃的。"
我闷头往屋里钻,却被她一把拽住胳膊。
她的手心都是茧子,磨得我皮肤发疼。"躲啥躲?"
她踮起脚往我脸上瞅,"让城里姑娘甩了,就不认人了?"
屋里我妈正在灶台前烧火,见了我只说:"回来就好,地里的土豆该薅了。"
锅里水咕嘟咕嘟响,蒸汽把她的脸都熏模糊了。
我知道我妈心里难受……
之后,我蒙头睡了好半天。
直到有只冰凉的手突然钻进被窝。
"小明哥!"王大菊的手像条活鱼在我胳肢窝里乱窜,"你当自己是地里的土豆啊?光知道往土里钻!"
她胳膊上带着韭菜味和汗味,热烘烘地往我被窝里钻。
我裹着被子往墙根缩:"你干啥!"
王大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,没变,性格粗粝,毛毛糙糙。
"起来!"她忽然一把掀开我的被子,"我爹说了,要你还钱!”
我没钱,我没钱还,我丢死人了!
我气得直蹬被子。
王大菊忽然哈哈大笑:“明哥,和你开玩笑呢,我爹说了,你要是不想回哈尔滨,明儿就跟他去镇上看看铺面,我爹支持咱俩……"
我这才知道,王叔要把镇子里那间空着的门面租下来,让我跟大菊开个理发店。
"我爹说..."大菊突然结巴起来,手指绞着衣角,"他说...说你要是愿意...就...就..."
她的脸涨得通红,像秋后的高粱穗子。
我胸口突突直跳。
我知道她想说啥,但我没接话。
因为,我有我自己的打算……
窗外知了叫得人心烦,灶房里传来我妈和王大叔的说话声。
大菊突然凑过来,在我脸上"叭"地亲了一口,然后兔子似的窜出门去。
3
第二天,我跟着王叔去看了铺面。
回来路上,他蹲在田埂上抽烟,烟袋锅在鞋底上磕得梆梆响。
"小明啊,"他吐出口烟,"大菊打小就稀罕你。你要是不嫌弃,那钱就当嫁妆。"
他粗糙的手拍了拍我肩膀,"你俩要能成,我再给你拿十万当本钱。"
我停了半天,笑呵呵的没说话。
王叔说,行,小伙子内向,你在琢磨琢磨……
晚上,大菊来给我送绿豆汤,站在门口不肯进来。
月光从她背后照过来,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一直伸到我炕沿上。
"我爹跟你说啦?"她声音轻得像蚊子叫。
我点点头。
汤碗在我手里发烫。
"那...那你咋想的?"她突然抬头看我。
我没说话。
脑子里一会儿是金凤踩着高跟鞋的背影,一会儿是大菊晒得发红的脸。
说实话,金凤妖气,时尚,有点拜金。
而大菊朴素,实在,但是有点土……
最后,我勉强说:"那咱俩试试吧。"
大菊直接跳起来,死命的嘬了我一口。
理发店开张那天,大菊穿了她最好看的碎花衬衫。
她给客人剪头时,我就坐在角落里摆弄录音机。
周华健的《朋友》在店里来回放,大菊跟着哼,跑调跑得厉害。
"小明哥,"有天打烊后,她突然说,"我给你剪个头吧。"
我也是服了。
她的手指在我发间穿梭,呼吸喷在我后颈上,热乎乎的。
剪完她非要给我洗头,温水冲下来的时候,她的手在我头皮上轻轻挠,痒得我想笑。
"好看。"她拿毛巾给我擦头发,突然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,然后慌慌张张跑去收拾剪刀。
我的心跳得厉害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晚上,我们睡在店铺后面的小隔间里,中间拉了个布帘子。
有天半夜,我听见她在哭,很小声地抽鼻子。
我假装翻身,把帘子碰开条缝。
月光下看见她抱着我的外套,把脸埋在里面哭。
王大菊为啥哭。
就是因为,金凤委托我一个老同学,给我送来了一个传呼机。
金凤给我买的。
说实话,我当时也没多想。
可是,王大菊好几天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4
七月份最热的那天,我没啥事,我就摆弄那个传呼机。
我蹲在店门口看了十几遍。
其实,我有点纠结,一方面,希望传呼机不要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,一方面希望它赶紧响。
大菊在给客人烫头,卷发杠子碰得叮当响。
我发现,她一直在用余光瞟着我。
那天晚上下暴雨,雷声震得玻璃嗡嗡响。
布帘子突然被掀开,大菊抱着被子站在那儿,头发被闪电照得发蓝。
"明哥,我...我怕打雷。"她声音在发抖。
不能啊,大菊向来是假小子性格,比我胆子还大。
没办法,她坨大,直接挤过来。
我僵着身子往墙根挪,不情愿的给她腾出半张床。
她躺下来时带着湿漉漉的雨水味,胳膊不小心碰到我的,像块烧红的炭。
"小明哥..."她突然转身对着我,呼吸喷在我脸上,"你...我..."
我浑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。
我知道她想说啥。
我没说话。
窗外闪电一亮,我看见她眼睛里汪着泪。
就在我犹豫的瞬间,传呼机在枕头底下震了一下。
第二天,我趁大菊去进货,我火速的收拾了行李。
临走前,我把她给我缝的枕头套整整齐齐叠好,上面还有她头发上的桂花油味道。
虽然舍不得,但我要开始我理想的生活。
金凤发信息说,让我马上回哈尔滨,她和男友已经分手了。
她在哈尔滨开了一个店……
车站等车时,我好像看见王大菊穿着那件碎花衬衫,在人群里找我,但一眨眼又不见了。
火车开动时,我摸到兜里有个硬东西。
掏出来看是个小罐头瓶子,里面装着我爱吃的蒜茄子,还有张字条:"照顾好自己。大菊。"
我捏着那张字条,突然想起昨天半夜,我睡着了,她轻轻摸着我的脸。
当时,我还奇怪,现在才明白,她比我自己还懂我。
5
金凤的通讯店开在中央大街上,霓虹灯把玻璃橱窗照得发亮。
我站在门口,看着她在柜台后面点钱,手指上还戴着我们当年的订婚戒指。
"愣着干什么?"她抬头看见我,嘴角翘起来,"进来啊。"
她身上香水味浓得呛人,指甲油换成了紫色。
她还是和念书那样,对我很亲昵。
我刹那间感觉被宠上了天。
虽然,她一个小眼神……
店里暖气开得足,我脱外套时,传呼机从兜里掉出来。
金凤弯腰去捡,屏幕还亮着王大菊最后发来的信息:"你要是有困难,随时回来!我等你!"
金凤苦笑一声,然后把传呼机扔进了垃圾桶,金属外壳撞在铁皮上"当"的一声。
"以后用这个。"她推过来一部崭新的大哥大,少说值一万多。
虽然,我觉得金凤有点无情。
但,我觉得,要进步,还是要和过去迅速的切割。
晚上她带我去见朋友,在波特曼西餐厅。
水晶吊灯晃得我眼晕,服务员倒红酒的动作像在演电影。
金凤的高跟鞋在桌底下蹭我的小腿,"尝尝这个鹅肝,你乡下可吃不着。"
我觉得,还是金凤适合我。
她懂得男人。
半夜,我躺在她的公寓里,床垫软得让人发飘。
金凤背对着我涂护手霜,突然说:"咱们结婚吧。"
婚礼是在索菲亚教堂办的。
金凤穿着拖尾婚纱,我穿着租来的西装。
摄影师让我们接吻时,我闻到她嘴里有股铁锈味。
她最近总吐,说是胃不好。
我很激动,估计我们有孩子了!
6
过年,回村那天,金凤穿了件貂皮大衣,在村口就引来一群看热闹的小孩。
我妈站在院门口,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。
看得出,我妈很尴尬,想热情,但热情不起来。
不热情,儿媳妇来了……
王大菊正蹲在我家井台边洗酸菜,围裙上沾着雪白的盐粒。
"大菊来了。"金凤笑得像电视里的主持人,从包里掏出盒进口巧克力。
金凤当年念书的时候,来过我家几次。
王大菊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,没接。
她看了眼金凤微微隆起的肚子,突然转身走了,胶鞋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响。
我知道,我将来要面对家里人,村里人的……
那天晚上,我听见王大叔家传来劈柴的声音,斧头剁在木墩上,一声比一声狠。
我心里咯噔咯噔的。
7
孩子出生那天,金凤在产房里尖叫了六个小时。
护士抱出来个男孩,我正要接,却被个穿皮衣的男人抢了先。
他手腕上的金表我认识,就是当年在火车站那个。
我进病房,问大菊怎么回事。
"辛苦了。"金凤靠在枕头上对那人笑。
然后转头看我,"陈小明,咱们离婚吧。"
原来那男的不能生育,金凤跟他从来没断过。
我像个傻子似的被耍了两年,就为了给他们生个孩子。
离婚协议书上,写着给我五万补偿金。
金凤签完字还补了句:"够你回乡下娶媳妇了。"
我揣着那五万块钱站在松花江边,江水黑得像石油。
传呼机突然响了,是我妈:"大菊要嫁人了,对象是李金生。赶紧回来一趟!"
雪下得最大的那天,我回了村。
王叔的坟头已经长了草,我妈说,他是喝酒喝死的。
临走前还念叨着:"小明那三万块钱...不要了..."
参加婚礼。
王大菊的喜宴摆了十桌,她穿着红棉袄给客人敬酒,看见我时酒杯晃了一下。
没说啥。
李金生还是那么憨厚,咧着嘴笑出一口黄牙:"小明哥,你回来啦!"
第二年,我妈查出了肝癌。
王大菊挺着大肚子来帮忙,跪在地上给我妈擦身子。
我妈瘦得只剩把骨头,抓着她的手说:"丫头...委屈你了..."
我妈下葬那天,王大菊哭得站不住。
她怀里抱着个奶娃娃,背上还背着一个。
李金生蹲在坟边上烧纸,火星子飞起来老高。
之后,我再也无牵无挂了,我准备回哈尔滨。
"小明哥,"临走时王大菊追到村口,塞给我一罐蒜茄子,"城里买不着这个。你爱吃这个!"
她眼角已经有了皱纹,手背上全是冻疮。
之后,我在哈尔滨重新开始,从手机维修铺干到连锁店。
三年后我买了套房,站在阳台上能看见中央大街的霓虹灯。
有天夜里,我梦见王大菊在理发店给我剪头发,剪刀冰凉的贴着我后颈。
8
第二天我就回了村。
我发现,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个女人,头发像枯草似的打着结,正从垃圾堆里捡苹果核吃。
她身边两个小孩瘦得像猫崽,眼睛大得吓人。
走近一看……
"大菊?你怎么了!"我手里的行李箱砸在脚上。
她抬起头,眼神散了半天才聚起来。
突然,她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:"小明哥...你爱吃的..."
里面是几块发黑的黄瓜,还沾着泥。
后来,听村里人说,王大菊疯了。
李金生染上了酒瘾,天天打她,把她攒的钱都赌光了。
就和别的女人跑了。
据说,有一次,王大菊在去哈尔滨偷偷买了一件羽绒服回来,被李金生打得满脸是血。
我刚要和大菊问清楚。
大菊就领着两个孩子跑了,好几天没回村子。
第四天,我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找到了她。
她领着两个孩子,坐在地上捡别人扔的苹果核。
孩子们穿着不合身的衣服,瘦得像小猫。
她看见我,眼神直勾勾的,半天没认出来。
“大菊……”我蹲下去,眼泪止不住地流,“当年,你去哈尔滨为啥不找我?为啥不找我啊!”
她愣了半天,忽然笑了,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,里面是几块打蔫的烂茄子:“小明哥,你爱吃的。”
风卷起地上的尘土,迷了我的眼。
我想起九八年那个夏天,她冰凉的手钻进被窝,笑着说:小明哥,起来,我给你包饺子。
分手有啥可怕的!
从今天开始,这辈子我都照顾你!
小明哥,只有我对你实心实意的!
这回你别走了!我养你!